秋風起,恰是戶外活動好時機。此前商務部等印發的《關于擴大服務消費的若干政策措施》中“探索設置中小學春秋假”的表述,讓“上海孩子何時也能放秋假”的話題,在家長群和教師圈里引發熱議。
學習不應囿于課堂
2013年《國民旅游休閑綱要》首次提出探索在中小學安排放春假或秋假的意見。此后,在多項國家相關政策里,這個要求被反復重申,廣東佛山、浙江舟山等多地已陸續啟動試點。有調查顯示,71.3%受訪者支持在中小學放秋假。
有教育界人士表示,早年間農村中小學的“農忙假”便是秋假的雛形,只是隨著雙休制度的推行而淡出大眾視野。如今重設,既有破解國慶旅游扎堆、職工調休麻煩的現實需求,更有讓孩子在秋高氣爽時節親近自然的教育考量。上海市三新學校校長張愛國表示,春秋假是給孩子成長留下“呼吸感”極強的智慧,真正的學習從來不應囿于學校課堂。不是簡單“停課”,而是換一種方式學習。盡管有阻力、有擔憂,但并非無解。他說:“從操作層面看完全可行。現在教室里都有空調,8月下旬開學也不怕高溫,只需調整暑假時間就能在學期中騰出小長假。”但即便校長們態度積極,在實際推行中仍存在諸多困境。
學校層面的學業焦慮與教學慣性,是春秋假落地的第一道“攔路虎”。一位中學高年級教師表示:“在春季學期,5月初有學業考,高考進入倒計時,這時放假怕孩子‘心玩野’;在秋季學期,10月下旬至11月上旬恰逢期中考試,貿然插入假期會打亂教學節奏。”多位區教育局相關負責人也無奈表示,這里面還有系統性難題——中小學課程安排本就緊湊,教材內容與寒暑假周期深度綁定,就算只增秋假,不僅需重新編排教學計劃,還得應對不同學段的升學壓力。這種教學與假期的“博弈”,在升學競爭激烈的當下,矛盾尤為突出,使得學校即使有放幾天假的意愿,也難免畏首畏尾。
合力破解看護難題
記者發現,家長群體的看護焦慮更讓春秋假陷入叫好難叫座的尷尬。雙職工家庭是主流,當孩子一下子多了好幾天假期,家長的帶薪休假卻未能充分落實,誰來帶娃就成了現實難題。有家長坦言:“聽起來美好,可我們請不出假,別說親子出游,連基本的看護都成問題。”這種焦慮并非上海獨有,浙江杭州自2004年探索春秋假以來,“無人帶娃”始終是家長反映最集中的問題,雖然當地推出課外服務等配套措施,但仍未能完全破解。上海作為人口密度極高的城市,公共服務資源本就較緊張,要解決好假期看護問題,難度會更大些。此外,更深層的阻礙在于政策配套的“碎片化”與社會共識的缺失。21世紀教育研究院院長熊丙奇說:“春秋假推行需要全社會聯動,尤其依賴市級層面的系統性行動。”
如今,滬上不少學校通過“行走課堂”等活動讓學生走出校園,這種零散的探索雖具意義,卻因缺乏統一規劃而難以形成規模效應。職工帶薪休假制度落實不到位、社區托管資源不足、家校社共育體系尚未健全等問題,都讓秋假難以從“政策倡議”轉化為“民生福利”。反觀已試點的幾個地區,都是以市級政策明確假期的時間與配套措施,形成從教育局到文旅局、體育局等多部門的協同機制。
多元擴容假期服務
破解春秋假落地難題,首先需要制度層面設計。張愛國校長說:“可調整五一節、國慶節假期前后教學時間,比如五一節疊加一周春假,8月下旬提前開學騰出國慶前后的秋假,這樣既保證總教學時長,又實現錯峰休假。”這種“假期平移”的方式,能最大程度減少對教學節奏的影響,也符合“不改變放假總天數”的政策要求。多元化的配套服務需要不斷擴容與完善。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助理研究員李洋建議,秋假不能“一放了之”,可參考杭州“免費校內托管”模式,為無看護能力的家庭提供服務。也有專家表示,像上海這樣的大都市,可依托實力強勁、資源豐富的博物館、少年宮、科技館等機構,設計研學課程、興趣活動。只需通過政策引導整合資源,便能形成規模化、體系化的春秋假期的服務網絡。
最關鍵要打破“教育單打獨斗”的格局。熊丙奇建議:“春秋假應至少在地級市范圍內統一行動,不能由學校或某個縣自主探索;同一省內不同地級市可探索錯峰放假;教育部門和學校要提供多樣化放假服務;推行春秋假應與職工帶薪休假制度聯動。”這就需要人社部門加強對企業帶薪休假的監管,讓家長有時間陪伴孩子;文旅部門可推出親子旅游優惠政策,釋放消費潛力;社區需強化托管服務能力,形成“學校放假、社區開學”的格局。唯有多部門形成合力,才能讓秋假從“教育政策”升級為“社會工程”。 (記者 馬丹 王蔚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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